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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赴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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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國軍營裏,暗影成員向蕭衍來報,在狄國軍營發現了衛傾城的身影,而且衛傾城現在只是被禁足而已,沒有受到傷害。聽到這個消息,蕭衍終於松了一口氣,他最怕的便是衛傾城受到狄國人的傷害。

在蕭衍心中剛剛落下一塊大石的時候,暗影成員又告訴給他了一個消息,狄國軍營都傳衛傾城懷了狄國太子的孩子。這個消息一出,蕭衍原本剛安穩下來的又不安起來。

怎麽會,才不到一個月的時間,他的傾城怎麽會懷了元崇歡的孩子?當然,這樣的疑惑只有一瞬間,蕭衍立刻就想到這個孩子很有可能是他的孩子。他相信衛傾城是不會背叛他的,即使她真得被元崇歡強迫侵犯,這一切的源頭都是因為他,他又怎麽有資格去懷疑她呢?

想到這裏,蕭衍對元崇歡的恨意更加濃烈。即使付出生命代價,這一次他也一定要把衛傾城從元崇歡手中奪回。

天邊微微發亮,黎明即將到來,楚國和狄國一戰也即將到來。這是楚國和狄國在戰場上的第三次交戰,前兩次,兩國軍隊都勢均力敵,沒有占到對方多大的便宜。這一次,雙方也都暗暗發誓,一定要把對方打敗。

隨著一聲號角的長聲響起,將士呼喊廝殺的聲音在曠野中回旋,兵器交融、血濺四方,即使衛傾城只在營帳裏,卻已經能夠聞到空氣裏彌漫過來的血腥味道。

衛傾城扶在營帳門前,望著天空,心中滿是憂慮。遠遠地,陳昭看到了衛傾城,走過來安慰她:“沙場上戰爭很常見,他們一定會沒事的。”

衛傾城卻無法釋懷,她凝視了一會天空之後,轉而詢問陳昭:“陳昭,你有沒有想過再回楚國?”

衛傾城話音落下,陳昭卻是一陣安靜。許久,她才說出一句話來:“楚國,沒有什麽值得我留戀的了……”

是啊,楚國已經沒有陳昭值得留戀的了,她的親人都在狄國,所以她能安然地留在這裏。可是,衛傾城卻是楚國人,她的家、她的愛人都在楚國,她怎麽能像陳昭這樣安然地留在狄國呢?

“陳昭,你知道嗎,我的孩子是蕭衍的……”忽然間,衛傾城對陳昭說出來這樣一句話。

陳昭一楞,臉上表情也覆雜萬分。她能明白衛傾城話裏的意思,現在元崇歡帶兵去大戰,正是衛傾城逃走的好時機,如果她能夠幫助衛傾城的話,那麽衛傾城一定能夠順利逃出去的。

現在,衛傾城說出這樣的話來,陳昭心中更是像是被刺中了一長箭一樣難過。也罷,就算被元崇歡發現她背叛了他又如何,如今,衛傾城已經不再是一個人,她的肚子裏面還有一個小生命,是蕭衍的孩子,而她是唯一能夠救他們的人。

於是,陳昭點頭,示意衛傾城自己會盡力救她。對此,衛傾城無盡感激。衛傾城知道陳昭救她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,如果是從前,她一定不會連累陳昭,就算是逃跑她也會自己想辦法逃走,不讓陳昭感到為難。

可是現在,她的肚子裏面有了蕭衍的孩子,她不能拿這個孩子的生命去做賭註。所以,這一次,衛傾城任性了一次,自私了一次。她也下定決心,在孩子生下來之後,如果陳昭因為救她出去而發生不測,她也一定會用自己的生命去贖罪。

陳昭自然是不知道衛傾城的心中決定,但她還是盡力幫助衛傾城逃出去。陳昭讓衛傾城穿成了士兵的模樣,打算蒙混出去。卻不想,兩人在馬上就要走出狄國軍營的時候,忽然間,一個身影擋住了她們的去路。

這個人不是別人,正是衛長順。

原來,元崇歡早已經做好了安排,他知道自己帶兵出去征戰會給衛傾城逃走的機會,所以,元崇歡把衛長順留在了軍營,要衛長順暗中盯好衛傾城。衛長順也果然不負元崇歡所托,及時把衛傾城阻攔在了門外。

對此,陳昭也有所不解:“衛長順,這是一個逃走的好機會,為什麽你要斷絕你女兒的生路?”

衛長順反而說:“我這樣做是在救傾城,你才是在害她!”

“衛長順,你不要強詞奪理!”陳昭也有些著急了,她沒想到衛傾城的這個父親竟然有些“是非”不辨。

衛長順反而問衛傾城:“傾城,你說狄國太子對你如何?楚國的蕭衍對你又是如何?你就算回到蕭衍身邊,你以為能夠被他重視嗎?你留在狄國,將會是狄國的太子妃,可你即使順利回到楚國,回到蕭衍身邊,也只是一個人不被人看在眼中的侍妾,還要處處被蕭衍和他的正妃侮辱,你如此茍活著,真得是快樂的嗎?”

衛長順此番話語字字直指衛傾城的痛楚,也讓陳昭動搖了原本要幫衛傾城逃出去的決心。

“傾城,你父親說的也在理,也許你留在這裏,不是壞處……”陳昭在衛傾城耳邊小心地說道。

可是,衛傾城卻心意堅決:“我不管結果如何,但是我不會當元崇歡的妻子,我的丈夫只有蕭衍一個人,即使他的心不完完全全屬於我,可是我也不會讓自己的孩子認賊作父,我寧願自己一個人在山野間將孩子養大……”

看到衛傾城如此堅決,衛長順自知已經無法說服衛傾城,可是,他也不能看著衛傾城就這樣離開。於是,趁著衛傾城不註意的時候,衛長順再一次用手劈向了衛傾城的脖頸,把衛傾城劈暈。

衛傾城無力暈倒,當再一次醒來的時候,外面已經響起了嘈雜的聲音,衛傾城心中一涼,知道元崇歡已經帶兵回來了,而自己這一次又逃跑失敗,以後像這樣的逃跑機會,將再也不會有了。

她吃力地從床上爬起來,本想要走出去查看一下情況,卻不料,自己營帳外面卻響起一陣喧嘩聲。

“你們不能進去!”這是陳昭的聲音。

然後,是一陣狄兵的聲音:“這個女人是禍水,如果不是她的話,太子殿下不會受傷,到現在都沒有醒來,我們一定要殺死她!”

陳昭著急的阻攔他們:“你們瘋了嗎,難道你們忘記太子殿下說過,衛姑娘是未來的太子妃,你們誰動了她,就是和太子殿下作對!”

“殿下已經危在旦夕,留著這個女人又有什麽用!”

外面喧鬧不斷,衛傾城卻已經從他們的對話中得知了一些重要信息。好像這一次和楚國交戰,領兵的元崇歡受傷了,幾乎傷及性命,而將士們都把這個罪過歸在了她的身上,要把她就地處決,為他們的太子報仇。

而後,又有人提出看法:“聽說這個女人以前跟過楚國太子,我們把她的一只手砍下來送給楚國太子,讓楚國太子嘗一嘗看著心愛之人一點點死去的苦楚!”

“不行,你們不能這樣做!”陳昭雖然在盡力阻止,可是這麽多將士們的憤怒,卻不是一句話能夠阻止的。

衛傾城心頭也大驚,其實她不怕死,可是她的手卻下意識地覆在了自己肚子上面。她死不要緊,可是這個孩子,他還沒有出生,難道也要跟著她枉死嗎?

正在千鈞一發之際,忽然間,一聲沈悶的低喝聲打斷了眾將士們的激動:“放肆,難道你們都忘記衛姑娘懷著太子殿下的骨肉嗎!你們殺了衛姑娘,就是殺了殿下的孩子!傷及皇嗣,你們的性命都難保!”

這聲音正是一直跟在元崇歡身邊的陳興,陳興一聲大吼,成功地讓眾將士停下了要沖進營帳殺死衛傾城的腳步。不過,將士們憤怒的心情難以平覆,紛紛說道:“難道太子受傷的事,就這樣算了嗎?”

“當然不能就這樣算了!”說著,陳興喊了一聲,然後幾個人帶著衛長順走到了人們面前。

“太子殿下的女人我們不能殺,太子殿下的孩子我們更不能殺,可是,太子受傷確實和楚國人有關,這個仇我們不能忘記。既然大家如此痛恨衛傾城,而我們又不能殺衛傾城,如今,唯一的辦法便是讓他的父親替她去死!”

陳興話音剛落,被五花大綁的衛長順便哈哈大笑起來:“我衛長順從來不曾怕死過,只是恨我沒能親手為我衛家報仇雪恨!如果殺了我,能夠保我女兒一命,我願意去死。只是,希望你們也能夠實現諾言,替我殺掉蕭衍!”

營帳裏的衛傾城聽到衛長順的話,心中一動,她輕輕地掀開了營帳的簾子,果然看到了一臉赴死的衛長順。正如衛長順所言,他從來不曾怕死過,但是他們衛家的仇恨,卻不能親手去報了。

眼尖的衛長順看到了衛傾城的臉,心中也湧起了萬般感慨,他悠悠說道:“城兒啊,你不要怪父親心狠。不是我願意把你逼到這種境地,只是我們衛家的仇一日不報,我死也無法瞑目。眼下,我一死能夠換來你和孩子的安然無恙,也算幸事,只希望如果有一天,你能夠親手殺了蕭衍,為你的父親報仇,為我們衛家上下一百口人命報仇!”

衛長順忽然間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長刀一沖,鮮紅的血液頓時噴射出來。這片殷紅映在衛傾城的眼中,十分可怕。本以為,她對這個父親沒有什麽感情可言,可是,當看到衛長順赴死的這一刻,一顆晶瑩的淚珠還是從她的眼中流了下來。

她雖然靈魂是葉傾城,可是經過了這麽多事,她卻已經漸漸和衛傾城的這個身體融為了一體。即使衛長順曾經逼得她離開蕭衍,逼得她無法逃脫這個困境,可是,在看到這個男人寧願一死來保住女兒性命的時候,她才知道,衛長順一直是愛著自己的女兒的,只是,這樣的愛被仇恨掩蓋了,即使是衛長順自己大概也不曾知曉的這麽清楚而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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